大胤皇帝對蕭靖的反應一場失望。

“你是不是糊塗了，還是說真像別人說的那樣被一個女人蒙蔽了雙眼。“皇兄痛心疾首的話似乎還回蕩在蕭靖的耳邊。

蕭靖還記得當初的自己毫無畏懼，直接迎上了皇帝的目光，“我這樣，皇兄才該高興不是嘛。“

皇帝因為蕭靖的話明顯一楞，蕭靖繼續笑到：“若是我拍手稱塊，說是此想法神妙，並要為之主動請纓，該頭疼的反倒是皇兄了吧。“

皇帝只覺得一股無名指火從心頭湧起，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被蕭靖的態度搜激怒還是被對方道破心事而激動。

他憤怒地將手中的茶碗朝著蕭靖丟了過去，這次沒有任何顧及，當當整整砸在了蕭靖的身上，蕭靖跪在哪裏一動都沒有動，皇帝之間茶碗之中殘餘的茶葉和茶水將蕭靖的衣服都打濕了。

他覺得十分痛心，這是他從小帶大的孩子，如今為什麽她們之間成了這樣。

皇帝心中有些悲涼，蕭靖自己又何嘗不童心呢。

他知道也許只要自己插科打諢兩句，撿了皇帝愛聽的話來說兩句，兩個人便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但還要繼續粉飾太平嗎，裝作什麽都不存在就能夠回到年幼時那種感情和境況了嗎？

蕭靖並不想繼續騙自己了，皇帝早就知道蕭謹呈背後的動作，可卻聽之任之，並沒有阻攔，而蕭靖將事情放到明面上，讓他看到了對方的狼子野心，他也只是收回了蕭謹呈手中的暗部而已，再加上幾句斥責就罷了，蕭謹呈若是哪天真的要了他蕭靖的性命，他相信虎毒不食子，頂多也就是冷落對方幾年，最後該是他的還是他的，而自己呢，若是自己殺了蕭謹呈呢，蕭靖自己都不敢想到底會如何。

眼前的事情也是如此，雖然皇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自己被美色迷混了頭腦，但是若自己十分清醒，甚至躍躍欲試想要帶兵出征呢，皇帝會放心嗎，他會覺得心中暢快，樂間他們兄弟齊心嗎？

不會的，蕭靖知道答案，若是自己表現得很是積極，皇帝的疑心甚至會比現在還要重，他根本不會同意自己前往一線，因為那個位子是蕭謹呈的，他需要蕭謹呈立功，然後徹徹底底壓自己一頭，從而順勢將自己手中軍方的勢力收攏。

明明就是雙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何必繼續遮遮掩掩呢，皇兄不信他，甚至當他開始衰老的時候，他忌憚身邊年富力強的自己，他甚至也未必誘多信任蕭謹呈，只不過因為血脈關系，外加蕭謹呈所有的手段都留於表面，讓他覺得更好看透，也更好控制罷了。

說到底感情終究低不過帝王心術，也許他們曾經有過血脈相連的兄弟感情吧，但是時已至此，早就沒有了其他選擇。

皇帝坐在上面，蕭靖跪在下面，誰都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任時間一點的一點流逝，蕭靖甚至能夠清清楚楚聽到更漏的聲音，似乎一下一下都敲打在他的心上。

最後還是皇帝先開了口，他揮揮手對蕭靖道，“你退下吧。“

多餘的一句都沒有交代，但蕭靖明白，大概在一切塵埃落地之前，他是走不出這裏了，走不出那座隆慶殿。

蕭靖深了懶腰，那天晚上的事情總是無意中出現咋他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比之不及，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走出書房，正午的日頭正勝，晃得人睜不開眼，隆慶殿中的下人出奇地多，看著這些人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忙著忙那，蕭靖似乎也能夠暫時忘記自己的處境。

那天晚上過後，他和皇兄似乎都又重新帶上了面具，第二天甚至能夠繼續談笑風生地手談一局，但是他們心裏都清楚，很多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蕭靖這些日子以來表現得有些郁郁寡歡，皇帝以為他是最近沒有自由被圈在皇宮之中，因此才有這樣的表現，為此甚至放松了警惕，對蕭靖的監視也慢慢放松了不少，但是蕭靖人雖然出不去，消息也要通過皇帝的耳目才能夠傳達道自己的府上，但蕭靖卻並不是俎上魚肉，他還是有他自己的法子能夠知道外面的事情。

在和大胤達成了口頭協定後，徐魏已經放心地返回天滄去了，雖然並沒有正式定力什麽盟約，但是除非大胤皇帝是蕭靖那個傻的，才會拒絕眼前這個對自己絕對有理的條件。

兩人商定以烽火為號，只要天滄或大胤一方點燃了邊境的烽火臺，雙方就會立刻起兵，守望相助。

蕭靖心中焦急，但是卻苦於沒有更多的辦法，但想到之前雲歌從大胤離開是因為聽到自己和劉桓的對話，知道了他們正在打大胤與雲浮邊防布陣的主意，所以雲浮應該不是全部防備。

只可惜蕭靖的心才剛剛放下，蕭廷就有帶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你說什麽？人不見了是什麽意思？“蕭靖連忙握著蕭廷地肩膀問道。

蕭廷被自家主子用力按住，只覺得肩膀生疼，但他也能夠理解蕭靖的心情，咬著牙解釋道：“我們的人跟到涼州城，起先姑娘是住進了一戶毛皮販子的家中，後來突然有一天一對護衛前來查抄了這裏，他們還以為是姑娘出事，正想著要不要出手結果發現被查抄的是個空殼子，早就沒有人住在裏面了。“

蕭靖松了一口氣，若是這樣還好，起碼雲歌早有防備，也需是自己的人不小心露了行跡這才讓人察覺不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悄悄溜掉了。

但是蕭廷的話還沒有說完，他接下來的話讓蕭靖原本放下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

“起先我們的人以為是自己不小心露了破綻，姑娘是為了躲咱們的人才想辦法離開的，結果他們在涼州城裏逗留了幾天，卻得到了雲殤身穿烏金衛服出現在雲浮皇宮門前，求見雲浮皇帝。而且自從人進去就沒有再出來過，他們得到消息覺得事有不好，再去找城建幾人的蹤跡，卻發現他們已經悉數離開了涼州城，朝著不同的方向去了，不知道是要去往哪裏，而姑娘，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

蕭靖聽完蕭廷的話，整個人呆坐在椅子上，他的心中仿佛萬馬奔騰一般久久不能平靜。

是了，雲歌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和劉桓的打算，那麽必然會想辦法組織，原本最該去的是雲浮與大胤的邊境，起初她應該也是朝著那個方向去的，但是不知道中間處了什麽狀況，讓她半路折返，此後一路朝著涼州走去。

蕭靖最開始不明白雲歌的用意，但是蕭廷提醒他聯想一下時間，他也就明白了，初春正是各地朝見的日子，怕是那位鎮守使是回涼州覆命去了，但是蕭靖之後又得到消息，因為大胤這邊的一些小動作，引起了那位鎮守使的警覺，因此竟然向皇帝請辭沒有參加朝會，也就是說雲歌此去涼州應該是撲了個空，但是依照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就算見不到這位鎮守使，她也還有其他辦法可想，那就是將消息報給雲浮當今的皇帝，這無疑是個更優的選擇，怕是雲歌自己也是如同壯士斷腕一般這樣去做了，那麽之後雲殤的反應就很好解釋了，他和雲浮皇帝那樣的關系，相比是比之不及的，能夠讓她自曝身份，主動送上們去，怕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可想了，他不是去面聖的，而是去要人的。

只可惜他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若是自己處在雲成那個位置，會安安穩穩將雲歌再交出去嗎，當然不會。

雲歌對於雲浮來說就是一個埋在深處的種子，能夠生出什麽花，發出什麽芽，誰也不知道，這樣一個威脅如果是落在了別人的手裏，能夠利用的地方可是很多的，只要雲城不傻就肯定不會將這顆種子拱手讓人，最保險妥當的辦法，能夠一勞永逸的辦法，當然是…殺掉她。

想到這種可能性，蕭靖整個人都占了起來，他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哪怕只是想想這種可能，他都覺得難以承受，當初他不顧雲歌的意願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初中也不過就是因為這樣，他希望雲歌能夠好好的活著，哪怕不算快樂，但也總好過一具屍體。

但是蕭靖最終又緩緩坐下，只怕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如果雲歌也是這樣想的，她就不會費盡心思想要離開了。

蕭廷見蕭靖反覆無常的表現，有些擔憂地問道：“王爺，您說姑娘她會不會有事啊，能夠把雲殤逼到現身，怕不是小事，他最清楚雲浮皇帝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的。“

蕭廷腦筋活絡地很，他最初聽到了手下人回報的這些消息，就知道雲浮那邊事有不好，雖然他和雲殤算不上朋友，但好歹之前一路逃亡，兩個人也是有過不淺的交情，更不用說那位姑娘是煙華心心念念的主子了，他還真是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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